顾怀溪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沉默。

秦卿说完那话也不管他反应，只忍着腿伤走到床边弯腰去摸，直到她摸到了一个坛子，便费力地将坛子从床下扯了出来。

她将坛子整个抱起，吃力地一点一点往外挪去。

偏路过顾怀溪身旁时候，他就忽然伸手将她怀里的坛子单手夺了出来，将它放在他背后的桌子上。

秦卿猝不及防，脸上多了几分错愕。

“你抢我钱？”她瞪着他，面上俱是不可思议。

顾怀溪神情寡淡，嘴唇像是黏住了一般，决计不回她一声。

秦卿拿不到钱，又抢不过他，气得额角突突地跳，扑上去就想故技重施冲着他的手腕再来一口。

谁知他是个有了经验的，抬手便捏住她下颌，叫她嘴巴都合不上。

“你闹够了没有？”他甚至不需要用上两只手，就完全可以将她牵掣住。

饶是秦卿再怎么张牙舞爪都无济于事。

她只要想到他一方面对自己好，一方面又背着自己对顾婵好，满脑子里就只有背叛两个字。

横竖他腿脚还有残疾也不是什么顶好的人，这个不行再换一个就是了……

她拿这话反复催眠自己，却没什么作用，气鼓鼓地看着他，脸也被他捏的变了形。

“我在外十载，回来时候早已物是人非，如何会与他们有交情。”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解释。

秦卿怔了怔。

“我帮你便是帮你，帮她便是帮她，做事只求问心无愧。”他的目光也一如他说的话那般坦然。

他鲜少会在这些事情上去解释，一来是不想像个妇人一样费那口舌，二来也是不屑。

偏她问也不问他，便先泼上来一盆脏水。

若是换了旁人，他未必有那样的耐心。

“我本就欠阿婵一份回礼，那锭银子也是刘氏的，我将它捏碎警告她罢了，这如何就成了她的帮凶？”顾怀溪捏着她的下巴，只挑最简单的话来解释。

她神情的变了又变，最终一点一点软化。

“可……可顾婵不是这么说的。”秦卿低声这么说，心底已经信了他的话，却不敢立马承认。

顾怀溪松开手，将她放开。

秦卿忸怩地扯住他衣摆，似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。

“你说……会不会是她说谎，或者是刘金花骗了她？”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讨好意味。

顾怀溪只哼了一声，将自己的衣摆从她手里抽了出来。

秦卿忙又抓住他的手臂。

“我只是想到你给她们送银子我就很难受，她害了我，你却对她好，我便觉得我好像被人抛弃了……”

“你欠我一个道歉。”他看着她，目光极为认真。

“可……你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。”秦卿想到自己方才愚蠢的样子愈发别扭了。

顾怀溪挑眉，却没有应她。

秦卿咬了咬唇，压低了声音对他道：“顾长青，是我冤枉了你，我知道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