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对师尊的愧疚，有对取血之痛的恐惧，有对未来修为受损的担忧，还有一丝对身旁那个看似“大义凛然”的二师弟的莫名反感。他强迫自己摒除杂念，开始按照老医修传授的法门，缓缓运转体内的灵力。随着灵力的流转，聚灵阵中的阵纹缓缓亮起，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白光，将龙牧宪笼罩其中。周围稀薄的天地灵气，也开始缓缓向他汇聚而来，试图融入他的体内，为他提供一丝助力。但这微弱的暖意，很快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所取代。当灵力按照法门引导，触及心脏附近的血管时，一股仿佛要将灵魂撕裂的剧痛，瞬间从胸口炸开，传遍了四肢百骸。“唔……”龙牧宪忍不住闷哼一声，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，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。这痛苦，远比他想象的要剧烈得多！仿佛有一把烧红的烙铁，正在他的心脏上反复灼烧、撕扯。又像是有无数根锋利的冰针，正从四面八方刺向他的心脏，每一次跳动，都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。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，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，渗出了鲜红的血珠。但他死死地咬着牙，强忍着没有发出更大的声音，只是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，顺着脸颊滑落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，自己体内最精纯的生命力，正随着那股剧痛，一点点被强行剥离、凝聚。这不仅仅是血液的流失，更是生命本源的损耗。周围的人都紧张地看着聚灵阵中的龙牧宪，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。老医修眉头紧锁，双手掐诀，不断注入灵力，维持着聚灵阵的运转，试图最大限度地减轻龙牧宪的痛苦，保护他的根基不受太大损伤。玄智辰站在一旁，看着龙牧宪痛苦挣扎的样子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。有冷漠，有快意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。他嫉妒龙牧宪能有这个“为师尊牺牲”的机会，嫉妒师尊在昏迷中或许也只“认”他这个大弟子。但他很快就收敛了神色，换上了一副“关切”的表情，低声说道：“大师兄，坚持住！师尊还在等你救他！”他的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入了龙牧宪的耳中。这句话，像是一根刺，扎在了龙牧宪的心上。是啊，师尊还在等着他救……他不能放弃！他猛地咬紧牙关，用尽全身的力气，继续运转法门，引导着那股正在凝聚的心头精血。剧痛如同海啸般一波波袭来，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吞噬。他的眼前开始发黑，耳边响起嗡嗡的鸣响，身体摇摇欲坠，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。但他始终没有停下。脑海中，闪过青屿柏清冷的面容，闪过师尊为他疗伤时那隐忍的眼神，闪过秘境中师尊倒在血泊里的样子，闪过自己那该死的犹豫和选择……无尽的愧疚和悔恨，如同最坚韧的绳索，将他即将溃散的意识紧紧捆绑在一起，支撑着他继续承受那非人的痛苦。不知过了多久，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，又仿佛只是一瞬间。“嗡——”一声轻微的嗡鸣响起。三滴殷红如玛瑙、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精血，终于冲破了皮肤的束缚，从龙牧宪的胸口缓缓渗出，悬浮在了空中。这三滴精血，比寻常的血液更加粘稠，色泽也更加深邃，仿佛蕴含着他半生的修为和生命力。每一滴精血上，都萦绕着淡淡的金色光晕，那是生命本源的光芒。随着这三滴精血的离体，龙牧宪感觉体内的灵力瞬间抽空，心脏像是被生生挖去了一块，剧痛和虚弱感同时袭来，让他眼前一黑，再也支撑不住，身体一软，向后倒去。“龙师侄！”老医修惊呼一声，连忙停止运转聚灵阵，手疾眼快地打出一道灵光，将那三滴心头精血小心翼翼地收入早已准备好的玉瓶中，然后一个闪身来到龙牧宪身边，将一枚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疗伤丹药塞进了他的口中。丹药入口即化，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喉咙流入体内，稍微缓解了一些龙牧宪的痛苦和虚弱。龙牧宪靠在冰冷的地面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脸色惨白如纸，嘴唇毫无血色，额头上布满了冷汗，眼神也有些涣散。他张了张嘴，想说些什么，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力气都快没有了。玄智辰走上前，半蹲下身，假惺惺地想要扶起他：“大师兄，你怎么样？没事吧？”龙牧宪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手，挣扎着想要自己坐起来，却浑身无力，只能狼狈地靠在那里。他看着玄智辰，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和厌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