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堂之上,崔悦瘦弱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。
“崔悦,你于五日前因不满药铺钱财分配,杀害母赵氏,后被父崔永成发现,故将你状告。这便是你的作案工具。”冯继招呼衙役将物证呈递。
常尽欢看向衙役手中拿的东西,一把寻常家用的菜刀,上面还残留着已经发黑的血迹。
冯继手中气拍一落,怒喝:“崔悦,人证物证俱在,你可认罪!”
崔悦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头先是看向了那把沾上母亲血迹的刀,再是转移视线看向同在堂上的崔永成。
然后,她再像是一个断线木偶一般沉重地垂下头。
最后,就在众人咒骂声中回答道:“崔悦,认罪。”
常尽欢回到住处后有些失魂落魄。
常有山知道今日之事后也觉得唏嘘不已,同时也在宽慰自己的女儿。
听着常有山对自己关心的话语,常尽欢忽然问:“爹,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
常有山虽然疑惑自家女儿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,但还是极为认真回答:“因为你是我的女儿。”
常尽欢扯开嘴角,挤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笑容,而心里则是五味杂陈。
这里只是她工作任务中的一个世界,而眼前的老人不过是身份上的父亲,而她却在这个任务世界里感受到了现实中从不敢企及的父爱。
这究竟是可悲还是可笑呢?
常尽欢收拾好心绪后找到谢徽,告诉他自己想要见一见崔悦。
“我以为你们那个世界的人都是冷漠无情的。”谢徽说这话时眼里闪过几分落寞,但又夹杂着一点希冀,“但你是个例外。”
常尽欢自嘲地摇头,“曾经我就是你口中那样的人。不在乎对错,不在乎原则,心里只有我们那个世界要求我完成的任务,为了完成任务,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人,任何事。但是,后来经历过一些事之后,我变了。我知道了这个世界除了那些冰冷的任务之外,还有很多值得我付出的人和事。”
常尽欢说这话时是一直看着谢徽,而谢徽似乎也看见了面前女子眼里闪动着的情绪。
如此热切,如此诚挚。
有那么那一瞬间,他竟以为站在他面前的是阿泠。
谢徽意识到自己的念头,立刻拉开距离,“你拿着我的腰牌就可以去找崔悦,冯继不敢拦你。不过,这件案子我不会帮你,我没这闲情逸致去管这些。”
常尽欢接过腰牌,“多谢。”
走进牢狱,常尽欢见到了崔悦。
崔悦呆呆地坐在牢房里,眼神木讷地盯着地面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崔悦,我是大周丞相常有山的女儿常尽欢。我想跟你了解案发的经过。”
崔悦闻言,慢悠悠地抬起头,看向常尽欢的眼神里是茫然和不解。
“我已经认罪了,你不需要再问。”
常尽欢蹲下身,抓起崔悦的手腕,“嘴巴可以骗人,但是眼里不自觉流出的情绪骗不了人。你在堂上看着凶器时眼里的悲伤不会是假的,我相信这案子一定有内情。”
崔悦扯开手,语气冷硬:“没有。”
常尽欢心里莫名火起,强硬地将崔悦拽向自己:“你如果再不说出实情,三日之后你就要被处斩。如果你含冤受屈而死,那你还有脸去见同样在九泉之下的母亲吗!”
这句话似乎击中了崔悦。她忽然发了疯一般冲着常尽欢吼:“我不是说了我认罪吗!你们还要怎么样!”她的语气渐渐带上哭腔,“就算我冤死,那我也能与母亲相见了!”
常尽欢看着双眼含泪的崔悦,那一刻她笃定崔悦没有弑母。
次日,常尽欢在衙役的跟随下进入案发现场。